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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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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

聞人意:“……”

他其實早就想問了,“這位小道友,你到底是什麽身份?我見你嫉惡如仇,頗有俠義之風,但這些事好像和你沒什麽關系吧!”

盧天川靦腆一笑:“我叫盧天川,是《江湖月報》的記者。上次我報道的師仙君勤學獲得了不錯的成績,主編給我安排了年度板塊,要在月底前交一份話題稿。此番特意來東州采風,尋找素材。”

他握著熱騰騰的【帥小夥因愛生恨】稿件,激動道,“無情道話題自帶熱度,再加上禁忌師徒戀題材,本人的記者生涯有望了!還得多謝各位提供素材啊!”

聞人意嘴角抽了抽:“為了新聞不惜鋌而走險,盧記者的職業熱情真是……佩服佩服。”

虞殊:“咳,小盧就是這樣一位無孔不入的話題記者,聞人前輩習慣就好。話說回來,既然常笙的動機已經清楚,我們該怎麽把他繩之以法?人都已經死了。”

楚爭爭:“稍等,所以梅瑙之和黎見山之前的所作所為,真的是受這位常笙老祖的指使?”

展疏白:“我曾經在北州待過一段時間,對此了解一二。惡濁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挑撥人的貪、嗔、癡、慢、疑五毒心,使人逐漸淪為被惡之一字操縱的怪物。修士們常說的入魔,就是這樣的過程。”

虞殊聽完二師兄的話,立刻聯想到系統曾經透露的原著劇情。

在原著中,師雲凈和展疏白最終都淪落到入魔的處境,被師尊微生故親手斬下頭顱。

彼時她覺得微生故此舉太無情無義,現在想想,或是因為師尊心中的大義壓過了私欲。

很難評判其中是非善惡,但也不算完全不能理解。

系統:【我其實很早就想告訴宿主微生故的劇情,但宿主當時說會不自在,我就沒說。】

虞殊:“……確實挺讓人不自在的,從頭到尾都是。”

系統:【事情進行到這裏,我大概明白妙隱閣在原著中的位置了。宿主想了解嗎?】

虞殊:“簡單說說。”

系統:【雖然原著中沒有具體描寫,但我推測這位常笙道人,當年確實被惡濁附身了。】

【被惡濁感染的人不會有自覺,只能任由五毒心滋長蔓延,待征兆出現則為時已晚。常笙只知道絕情道人殺了他,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淪為惡濁的容器,他對人欲極端的渴求,都是被影響後的結果。】

虞殊:“所以絕情道人殺了常笙,確實是持劍執法?”

系統:【沒錯。絕情道人是第一個認識到惡濁危害的修士,但她飛升在即,無法繼續照應人間。最後便將“執法”的使命交給徒弟微生故,也是為天下大局考慮。】

【微生故的故事是後話了,等劇情到來,我會詳細說明。】

虞殊點了點頭,系統的猜測和二師兄並沒有本質的區別。

妙隱閣中供奉的常笙道人,愛恨之欲被惡濁操縱,像一尊清醒的傀儡,淪為播撒惡念的容器。

而梅瑙之、黎見山之流的奔走供奉,不過為滿足這位老祖日益膨脹的對“欲”的渴求——

常笙亟待向師尊絕情道人,證明人欲的合理性。

他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死因,將一切歸於無情道之過,覺得無情道是踐踏人天性的殘忍道法。

殊不知,另有因果。

展疏白作為曾經的烽火教聖女,對這些事有不少了解。

他繼續道:“常笙大概到現在也沒意識到,自己早已行差走錯。人欲固然有其合理性,但若是過度追求,無異於作惡。”

“想來他昔年遭到惡濁控制,從此辨不清是非。惡濁正是利用常笙與絕情道人觀念的對峙,想讓他無意識地走向極端。”

虞殊:“原來早在那時候,惡濁就已經這麽強大了。”

聞人意嗤笑一聲,悠哉抱手道:“小徒弟可知當年惡濁初降,玄真大陸死了多少人?血流成川,如今已是緩和後的結果。”

虞殊望向半空中的人:“其實聞人前輩早就知道,默默行善根本不是解決的辦法吧?”

聞人意的眼神閃了閃,輕聲道:“我就是順著老楚的話隨口一說,誰知道你們那麽好哄……”

“總之,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常笙所在,不論是把他封印還是超度,決不能讓他身上的惡濁繼續繁衍下去了!常笙既然在妙隱閣人身上用竊命之術,說明本體已經開始虛弱,自有對付他的辦法。”

虞殊問:“聞人前輩覺得,他會在哪裏?”

聞人意:“我不知道,我當年就和他不怎麽熟……”

他頓了頓,看向角落裏趴著的黎見山,“現在,當然還是他手下的鷹犬與他更熟些。”

黎見山:“……”

他絕望地閉了閉眼睛,悶聲吐字,“我也不能確定。老祖可能出現在各個角落,只要有塑像的地方,都是他的容身之處。”

虞殊:“塑像?是指和祭壇旁塑像相似,但縮小的那種?”

鳳在天立刻道:“那我見過!當時關我的那一間密室,就有這麽幾尊縮小的塑像!”

展疏白也道:“想來常笙就是通過這種方法,收集人間橫流的欲望,轉化為己所用。”

聞人意飄到黎見山旁邊,伸出手,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。

他悠悠然道:“那就勞煩黎閣主再想想,你們老祖通常會在哪些地方布置塑像?”

黎見山的頭頂一涼。

他仰起頭,看見聞人意那張絕色面孔笑吟吟,渾身不自覺開始抖。來自魂靈的壓迫似曾相識,讓他想起第一次參拜老祖。

黎見山:“妙隱閣有幾尊,人皇宮殿裏也有不少。老祖說五欲是人的天性,唯有順應天性,才可以真正超脫飛升。”

聞人意毫不留情:“他騙你們的。你們也曾是仙門中人,就算走投無路,也不該信這種事。”

說完,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,“不過就算你們有所察覺,其實也晚了吧?畢竟常笙下了竊命咒,只能一條路走到黑。”

黎見山垂首:“……老祖吩咐我們將塑像布在妙隱閣外的人欲最重之處,一共十二盞,方位留有記載——啊,在這裏!”

他連滾帶爬到書櫃前,扯出一卷竹簡,哆哆嗦嗦地展開,露出其中嚴謹工整的記載。

虞殊上前接過,潦草地掃了一眼:“除了妙隱閣,其他都布置在王宮?那裏的人欲這麽重?”

她垂眸思索片刻,輕笑道,“想來也是,飽暖思淫)欲,誰能有這些貴人天生飽暖。”

師雲凈眼睫一動,再擡首時,對上的是虞殊明亮的雙眼。

少女眼中灼灼的銳意與野望,幾乎將師雲凈刺傷,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錯開視線,只是站在原地,與她平靜地對望。

他再一次明白了小師妹未曾說出口的話。

師雲凈點了點頭,接過那卷竹簡:“我帶你們進宮。”

……

眾人走出妙隱閣,一路上,東都景象變化萬千。

多是錦衣人往來如梭,遍地名貴香料的餘韻。虞殊走在人流中,越是接近宮殿的方位,越能感受到京師的繁華大觀。

鳳在天忍不住湊到虞殊身邊,好奇地向她打聽道:“虞仙子,師仙君竟然是九皇子?”

她已經拾回鳳族記憶,但作為靈獸一族,對人間制度比較陌生。在她眼中,人皇和仙門百家完全是兩種勢力:一方代表生來貴胄的凡人,一方代表後天得道的仙客。

昆侖親傳弟子竟然是人皇血脈,這實在難得一見。

虞殊道:“人皇血脈少有仙骨,大師兄算一個例外。”

見鳳在天仍然懵懵懂懂,她貼心補充道,“鳳姑娘,你現在恢覆了記憶,便稱呼你鳳道友吧。鳳道友可知仙庭的誕生?”

鳳在天眨了眨眼,搖頭:“我們鳳凰是長生種,一輪回少說百餘年,在我上一次入涅槃輪回的時候,還沒有仙庭這個說法。”

虞殊:“仙庭對你們靈獸一族來說,確實是年輕的存在。”

“人皇血統掌握著五州龍脈,雖是凡人,但天下仙客都受他們管制。仙庭便是人皇創立的聯盟,大多數勢力不會選擇與之為敵。”

鳳在天理解了:“所以,仙門百家都和仙庭走得很近。”

虞殊:“偶有例外。比如北州烽火教,中原的幾個世家,西域佛宗等,他們並不與仙庭來往。”

鳳在天:“昆侖想來與仙庭關系密切,所以師仙君身為皇子,卻能拜入微生劍君門下。”

言語間,眾人已經走到巍峨宮門前。

師雲凈從懷中取出玉符,遞給宮門守衛:“勞駕。”

守衛檢查玉符,看著上面的字樣,怔怔問:“九殿下?您是自幼拜入昆侖的九殿下?”

守衛心中一動,不免對這位傳聞中的少年仙才感到好奇。

他看向師雲凈,果真是皎皎如明月的臉,與他早逝的生母貴妃,擁有如出一轍的美麗。

師雲凈:“父君近來可有空?我和幾位同門想見他。”

守衛剛想回應,卻聽背後傳來一陣錦緞曳地的動靜。隨後,走上來一位華衣玉冠的青年。

“我道是誰,原來是九弟。”

青年臉上是笑著的,眼神卻含著不明的晦澀,“我還配喚你九弟嗎,還是得叫師仙君?”

師雲凈看向他,面無表情喚了句:“長兄。”

——大皇子,師天啟。

師天啟看著面前這位安靜的少年仙君,磨了磨後糟牙。

說不嫉妒師雲凈是假的,畢竟凡人再如何保養,壽數也不過百年。而師雲凈與自己同樣血脈,竟然身負仙骨,得以入長生之道。

系統忍不住出聲:【宿主,你們可得小心這個師天啟!他在原著裏是建地宮囚)禁師雲凈的主使者,一肚子壞水。】

虞殊:“他不是大師兄的兄長嗎?這種事都做得出來!”

系統:【師天啟倒不是對師雲凈有什麽非分之想,只是想把他拉下神壇。仙凡有別,他對師雲凈入仙門一事耿耿於懷,就等著有機會折辱他的那一天。】

虞殊皺起眉,心道大師兄身邊都是什麽爛人。

她剛想上前解圍,卻見師雲凈的動作比她更快了一步。

他提起劍鞘,格開師天啟勾搭的手指,冷聲道:“長兄不用太熱情,我們是來見父君的。”

虞殊一楞,片刻笑出了聲。

現在這位小帥前輩,再也不會給別人折辱他的機會。

師天啟被師雲凈用劍鞘一撞,臉色立時變了:“師九、你!你怎麽敢拿劍對著我!”

師九是師雲凈在凡間的名字。九皇子不受聖人寵愛,連一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。

師天啟以前從未將這個沈悶安靜的九弟放在眼裏,不曾想最後,對方卻成為了自己望塵莫及的仙人……

憑什麽,他憑什麽!

師天啟瞪著師雲凈,等著他給自己一個解釋,或者像從前一樣低頭道歉。在他的印象裏,師雲凈性格少言寡語,遇事只會退步。

卻聽師雲凈淡淡道:“仙凡有別,長兄還是喚我一句仙君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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